8
波洛到家后给米勒督察打了一个电话。
“克莱顿的包查得怎么样了?他妻子说他带着一个包。”
“在俱乐部的门房那里找到了。他肯定是忘记了,没有拿上它就直接离开了。”
“里面有什么?”
“常规物品。睡衣、换洗的衬衫、洗漱用品。”
“清楚明白。”
“你以为会有什么?”
波洛无视了这个问题,他说:“关于那把匕首。我建议你去找一个去过斯彭斯太太家工作的清洁女工,问问她是否在那里见过类似的东西。”
“斯彭斯太太?”米勒吹了一声口哨,“你的脑袋里在想什么?我们给斯彭斯夫妇看过那把匕首了,他们没有认出来。”
“再问他们一次。”
“你是不是认为——”
“然后告诉我他们说了什么——”
?
“去读读《奥赛罗》,米勒。想一想《奥赛罗》里面的角色。我们忽略了其中的一个角色。”
他挂了电话。接着又拨去查特顿勋爵夫人那里。电话占线。
不久之后他又试了一次,还是没有接通。他叫来乔治,他的男仆,吩咐他不断地拨打这个电话号码,直到接通为止。他知道查特顿勋爵夫人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煲电话粥狂人。
波洛坐在椅子上,小心地脱下黑漆皮鞋,活动了一下脚趾头,靠在椅背上。
“我老了。”赫尔克里·波洛说,“很容易就累了……”他面露喜色,“但是我的脑细胞,它们还在运转。缓慢,但还在工作……《奥赛罗》,是的。是谁跟我说起的?啊是的,斯彭斯太太。那个包……那个屏风……尸体像一个人躺在那儿睡着了。很聪明的谋杀。有预谋的、计划好的……我想,是令人享受的!……”
乔治过来通报说查特顿勋爵夫人的电话接通了。
“夫人,是我,赫尔克里·波洛,我能跟您的客人说几句吗?”
“为什么,当然可以!哦,波洛先生,您这是做了什么好事了吗?”
“还没有。”波洛说,“不过正在进展中。”
玛格丽特的声音传来——安静、温柔。
“夫人,我之前问您宴会那晚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时,您皱了皱眉头,好像有什么事但又想不起来了。会不会是那晚屏风的位置变了呢?”
“屏风?为什么。哦是的,当然。它不在平时摆的位置。”
“您那晚跳舞了吗?”
“跳了一会儿。”
“您主要在跟谁跳舞?”
“杰里米·斯彭斯,他是一个很好的舞者。查尔斯也跳得很好,但没有那么好。他和琳达一起跳,然后我们不时交换舞伴。约克·麦克拉伦不会跳舞。我们跳舞的时候他在整理唱片,重新分类放起来。”
“之后你们听了些严肃音乐?”
“是的。”
对话停顿了一下。然后,玛格丽特说:“波洛先生,这是为什么——为什么问这些?您是否……是否……还有希望?”
“夫人,您知道您周围人的感受吗?”
她似乎微微有些吃惊。
“我——我认为我知道。”
“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您完全不知道。我认为这就是您一生的悲剧。不过这为别人带来了烦恼,而不是您。
“今天有人跟我提起了《奥赛罗》。我问过您您的丈夫是否忌妒,您说您认为他肯定有。但您说得很轻巧。您就像苔丝狄蒙娜[1]一样,说得轻巧,没有意识到其危险性。她也是如此,意识到了忌妒,但不理解它,因为她自己从来没有体会过,也不曾有机会体验忌妒。我想,她对强烈的生理冲动的力量一无所知。她以浪漫的英雄崇拜爱着她的丈夫,她也爱她的朋友卡西奥[2],爱得很纯洁,把他当作亲密的伴侣……我想,正是因为她不懂激情,才使得男人疯狂……您能理解我在说什么吗,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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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玛格丽特用沉着、甜美、有一丝无措的声音回答道:“不——我不是很明白您在说什么……”
波洛叹了口气,换上公事公办的口气说:“今晚,我会去拜访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