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侧门带她离开法庭。
她看到很多面孔在迎接她——罗迪,还有那位小胡子侦探。
但是她转向了彼得·洛德。
“我想离开。”
她和他现在坐在平稳行驶的戴姆勒车中,迅速离开伦敦。
他什么也没有说。她享受着这难得的沉默。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她离得越来越远。
新的生活……
这正是她想要的……
新的生活。
她突然说道:“我,我想去个安静的地方,看不见任何人的地方。”
彼得·洛德平静地说:“这一切都安排好了。你会去一家疗养院。安静的地方。有美丽的花园。没有人会打扰你,或找到你。”
她叹了口气,说:“是的,这正是我想要的。”
她想,因为他是医生,所以能够理解。他知道,也不来烦她。幸好和他一起安安静静地来到这里,远离这一切,远离伦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她想忘记,忘记一切。一切都不再真实。全都不见了,消失了,结束了,过去的生活和旧日的感情。她是一个全新的、陌生的、毫无戒备的生物,简陋、原始,一切重新开始。很奇怪,很害怕。
但是和彼得·洛德在一起令人宽慰。
他们现在已经出了伦敦,穿行在郊区。她终于说:“全靠你,多亏你。”
彼得·洛德:“全靠波洛。这家伙是个魔法师!”
但埃莉诺摇摇头。她固执地说:“是你。是你抓着他,让他做的吧!”
彼得笑了。“好吧,是我让他做的。”
埃莉诺说:“你知道我没那么做,还是你也不确定?”
彼得干脆地回答:“我从来都不十分确定。”
埃莉诺说:“所以我才在一开始的时候差点说了‘我有罪’,因为,你瞧,我确实那么想过……那天,当我在小屋外面笑个不停的时候,我确实那么想过。”
彼得说:“是的,我知道。”
她不解地说:“现在想想觉得很奇怪,就像中了邪。那天我买了鱼糜,在切三明治的时候,我假装编一个故事,我想着‘我把毒药混进去,她吃了就会死掉,然后罗迪就会回到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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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莉诺说:“是的,这是真的。因为它一下子就消失了!我指的是,内心的阴暗!当那个女人提到门房外的玫瑰时,一切就恢复了,回到了正常的心态。”
然后她打了一个寒噤,说:“后来,当我们走进晨间起居室,她已经死了,快死了。我当时的感受是:设想谋杀和实施谋杀有多大区别?”
彼得·洛德说:“天差地别!”
“是的,但有那么大吗?”
“当然有!设想杀人并没有真正造成任何伤害。有些人愚蠢地认为这等同于策划一起谋杀!事实并非如此。如果你想的时间足够长,你会突然间克服了那种阴暗的情绪,觉得这一切都很傻!”
埃莉诺哭着说道:“噢!你真能安慰人。”
彼得·洛德回答得语无伦次:“一点也不。只是常识。”
泪水突然夺眶而出,埃莉诺说:
“每一次在法庭上,我都会看着你。它给了我勇气。你看起来如此普通。”
然后她笑了起来。“我太失礼了!”
他说:“我明白了。当你身处梦魇之中时,普通反而是唯一的希望。总之,普普通通的东西是最好的。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这是她坐进汽车以来第一次,转过头看着他。
看到他的脸没有像看到罗迪的脸那样,总是让她感到痛苦,那上面没有混合着大喜大悲的心潮起伏,相反,让她感到温暖和安慰。
她想,他的脸多么好看,好看而且有趣,还有,是的,令人宽慰。
车子继续行驶。最后,他们来到一扇大门前,驶向上山的行车道,直到抵达一座位于山丘一侧的宁静的白色房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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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你在这里会很安全。没有人会打扰你。”
她冲动地把手放在他的胳膊上。她说:“你,你会来看我吗?”
“当然。”
“常来吗?”
彼得·洛德说:“你想我来我就来。”
她说:“请来,请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