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是穿过头部的吗?”
“我现在记不太清了,当然我本来就没有亲眼看过这些。但是他们只不过是像往常一样去散了个步啊。”
“他们两人那时有什么不愉快吗?”
“他们时不时会吵架,但是谁家不吵架呢?”
“他们各自有没有男朋友或女朋友?”
“他们都过了能用这种字眼的年纪了。我是说,传言一直都有,但全是胡说八道。根本没有这回事。人们总爱传那样的闲话。”
“也许他们中的一个——生病了?”
“雷文斯克罗夫特夫人倒是去过伦敦一两次,去向医生咨询些什么。我想她是去住院,或是去做某种手术。但她从来没有确切地告诉过我她究竟怎么了。我想医生们治好了她,因为她只在医院住了很短的一段时间。我认为她没动手术。她回家的时候看上去年轻了很多,毕竟她做过很多次美容。她戴着那顶假发可漂亮了,仿佛重获新生似的。”
“雷文斯克罗夫特将军呢?”
“他是个非常绅士的人,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丑闻,我也不认为会有任何丑闻。人言可畏,当一些惨剧发生时,就更是如此。在我看来,也许将军在马来亚时头部受过打击。我有个叔叔,或者是伯父,有一次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头撞在一门大炮或是类似的东西上。从那之后,他就变得很奇怪。开始的六个月他还比较正常,之后家人们就不得不把他送进精神病院,因为他整天想要杀死他的妻子。他说他妻子在跟踪他、迫害他,是别的国家派来的间谍。唉,真说不好,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不管怎样,我听到的那些关于将军夫妇的故事都不是真的,对吗?关于他们两个人有过争吵,其中一个开枪杀死了另一个然后自杀这种说法。”
“对,那不可能。”
“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他们的孩子们在家吗?”
“不在,小姐她——呃——她叫什么来着,罗西?不对,佩内洛普?”
“是西莉亚,”奥利弗夫人说,“她是我的教女。”
“噢,当然了。是的,我想起来了。我记得有一次你来带她出去玩。她是个很活泼的女孩,有时候脾气不大好,但她很爱她的父母。我很庆幸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她不在家,那时她在瑞士上学。如果她当时在家并亲眼看到父母的死状,那对她来说一定会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他们还有个儿子,对吗?”
“是的,爱德华少爷。将军对他有点担忧。爱德华看起来不太喜欢他的父亲。”
“噢,那没什么的。男孩子都会经历这样一个时期。爱德华喜欢他的母亲吗?”
“夫人有些过分关心少爷,我感觉少爷对此有点儿厌烦。你知道,男孩子们不喜欢母亲过分地嘘寒问暖,让他们穿件厚衣服或是再多穿一件衣服什么的。将军不喜欢少爷的发型。那种发型——那时候人们的发型还不是现在这样的,但是有点相似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惨剧发生时,爱德华也不在家吗?”
“是的。”
“我想他也一定对这件事感到震惊吧?”
“嗯,一定的。当然了,那时候我已经不再去他们家工作了,所以我知道的不多。但如果你要问我的话,我会说我不喜欢那个花匠。他叫什么来着——弗雷德,弗雷德·维泽尔,类似这样的名字。他似乎有些小偷小摸的行为,将军发现了并且要解雇他。我很怀疑他。”
“怀疑他枪杀了将军夫妇?”
“我觉得他更有可能只杀了将军。但是,如果他杀将军时夫人也在,那他一定也得把夫人杀了。这种情节就像书里写的一样。”
“没错,”奥利弗夫人若有所思地说,“人们确实能在书里读到各种各样的故事。”
“还有一个家庭教师,我也不怎么喜欢他。”
“什么家庭教师?”
“之前爱德华少爷有个家庭教师。少爷没有通过预备学校之类的考试,将军夫妇就给他请了一位家庭教师。我想, 他大概教了少爷一年。将军夫人很喜欢那个家庭教师,因为他跟夫人一样喜欢音乐。我想他的名字是埃德蒙兹先生。我感觉他是个有些矫情的年轻人,我还觉得雷文斯克罗夫特将军不怎么喜欢他。”
“但是将军夫人喜欢。”
“我想他们有很多共同点。而且我认为是夫人选了埃德蒙兹先生给少爷当家庭教师的,而不是将军。埃德蒙兹先生很有礼貌,跟每个人说话都举止得体。”
“那个——他叫什么来着?”
“爱德华?我想爱德华很喜欢这个家庭教师,几乎到了崇拜的地步。不管怎样,你不要相信那些听说到的传闻,那些关于他们家庭的、关于夫人跟别人有染、或是关于雷文斯克罗夫特将军和那个天天面无表情帮他做记录的姑娘有暧昧的话。那些都是胡说。不管那个邪恶的凶手是谁,他一定是个外来者。警察从来没有怀疑过任何家里人。现场附近曾有人看见过一辆车,但车上并没有可疑线索,所以警察就没有接着查下去。不管怎样,我觉得应该去查找那些在马来亚或者国外别的地方认识将军夫妇的人,甚至是他们最初住在伯恩茅斯时认识的人。凶手没准儿就是他们。”
“您丈夫怎么看这件事?”奥利弗夫人说,“关于将军夫妇,他肯定没有您知道得多。但也许他听说过一些传闻。”
“可不是嘛。有一天晚上在乔治旗酒馆,人们在议论这件事。有人说夫人喝了很多酒,一箱一箱的空酒瓶被抬出屋子。我知道这种说法肯定不是真的。将军夫妇还有个侄子,过去时不时会来看望他们。那个侄子不知道怎么跟警察起了冲突,但我认为这和将军夫妇的死没什么关系。警察也这么认为。不管怎样,那件事不是那时发生的。”
“所以除了将军和将军夫人以外,其实没有人住在那幢房子里了,对吗?”
“夫人还有个姐姐经常过来住。我想她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类似那样的关系,长得很像将军夫人。我过去常常觉得她每次来访都会在将军夫妇之间制造些小麻烦。她是那种喜欢瞎搅和的人,总喜欢故意说些话去激怒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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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文斯克罗夫特夫人喜欢她吗?”
“如果你问我的话,我觉得夫人不太喜欢她。我觉得那个姐姐似乎希望自己能和将军夫妇在一起,但夫人不喜欢。我觉得夫人留她在家里住只是因为面子。将军倒是很喜欢那个姐姐,因为她会玩牌。她还和将军下象棋什么的,将军很享受。从某个角度说,夫人的姐姐是个挺有意思的女人,好像叫杰里博伊夫人。我想她是个寡妇,还向将军夫妇借过钱。”
“您喜欢她吗?”
“如果您不介意我这么说的话,夫人,我不喜欢她,非常不喜欢。我认为她是个惹祸精。但惨剧发生前的一段时间内她都没有来过。我不太记得她长的什么样了。她还有个儿子,也跟她一起来过一两次。我也不怎么喜欢她儿子,感觉他很不可靠。”
“好了,我猜没人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奥利弗夫人说,“现在不能,以后也不会。对了,前几天我见到了我的教女。”
“真的吗,夫人。我很想听听她的近况,她怎么样?一切都好吗?”
“是的,她看起来不错。我想也许她正在考虑结婚。她已经有了一个——”
“一个稳定的男朋友,对吗?”巴克尔夫人说,“我们都理解,我们并不是都嫁给第一个稳定的对象,也可能会嫁给别人。但十有八九还是会嫁给第一个。”
“您认识伯顿-考克斯夫人吗?”奥利弗夫人问。
“伯顿-考克斯?我好像知道这个名字。不,我不认识。她是住在这附近吗?还是来跟将军夫妇住过之类的?我记不得了。但是我听过关于她的一些事,她好像是将军以前的老朋友,在马来亚的时候认识的。但是我不认识她。”巴克尔夫人摇着头说道。
“好了,巴克尔夫人,”奥利弗夫人说,“我不能再跟您闲聊下去了,我得赶回伦敦。见到您和马琳真是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