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之中响起锣声与捕快们引导民众回家的疏导声,几处地方火光亮起,几处地方刀兵相接,也有人在街头与华夏军成员展开了对峙。
一处闹市的街头,七个卖艺的绿林人拿出了刀枪,试图煽动民众一道造反,华夏军的士兵将他们前后堵住。这些绿林人有人吐火,有人连续空翻,恐吓着士兵,当其中一人拿出危险的飞刀出来投掷,华夏军士兵举起盾牌一拥而上,随后撒出带倒钩的渔网将他们一一捆住、打翻在地。
这个过程里,附近的竹记说书人出来大声安抚了民心,并且绘声绘色地介绍了几人使用的武艺,在江湖上皆不入流。而华夏军使用的则是当年铁臂膀周侗编写的小规模战阵……待到将几人一一打倒,捆上链子,路边的群众兴奋地鼓掌,随后在引导下继续回家。
城内的几处仓库、衙门或遭到了冲击,或在中途抓住了有捣乱意图的凶犯。
一时间控制不住的小混乱自然也有出现,好在绿林侠客们想要争取的也是民心,手持大刀上街劈砍的情况不曾出现——若是出现,他们也将会是附近狙击手、火枪手们第一时间格杀的目标。此时的民众异常淳朴,若有坏人捣乱,被打杀当场,血流满地,是非常正当的事情,目击者日后还能多出不少茶余饭后的谈资来、容易为听众所景仰。
宁忌在城内狂奔。
又跑了两条街,被人拦住了。
“哎,哎哎哎二二二……那个……”
街口处有华夏军的士兵挥手从侧面的坡道上跑下来,明显是认出了他,却不好直唤其名,宁忌看着那人,到了近处便也停下,瞪大眼睛满脸惊喜,找到了组织。
“哎、哎哎,竹杠精……乌鸦嘴……老姚!你还没死啊——”
此时华夏军士兵都是分组行动,那士兵后方明显还有几人在跟下来。耳听得宁忌这番话,对方肩膀有些垮了下来,这人叫姚舒斌,乃是西南大战中编入郑七命小队的精锐战士,武艺挺高,就是外号有些婆妈。自望远桥一战后,宁忌被父亲和兄长用卑鄙手段拖在后方,才跟这些战友分开。
战场上是过命的交情,尤其宁忌心狠手黑武艺也高,从来就不是什么拖油瓶,姚舒斌也不会将他当成小孩子看待。此时走过来:“那个,二少你怎么……”他回头看看后方的同伴,对于宁忌的真实身份需要保密显然有自觉。
“龙!”宁忌点点自己,“龙傲天,我现在叫龙傲天……叫我天哥好了。”
“啊……”姚舒斌愣了愣,随后几名同伴也已经到了近处,便介绍:“这是……自己兄弟,龙……傲天。叫小龙就好。”
“嚯,这名字好啊……”
“龙小哥这名字取得大气……”
几名士兵被这名字的气势吓了一跳,宁忌便也笑着跟众人打招呼:“各位哥哥好,自己人,都是自己人……”他一面说一面从怀中拿出一块牌子来,众人原本见他不过是个少年人,觉得是姚舒斌的什么亲戚晚辈,这时候才吓了一跳:“哗!特战的!”
“我跟老姚一样,打仗的时候跟郑七哥的。”
“家学渊源,武艺可高,你们不一定打得过他。而且,他主要还负责军医这块,治伤治病理手得很。”
姚舒斌为宁忌适当解释,众人此时便想得通了,西南大战时人手紧缺,十多岁的少年人虽说尽量不上战场,但也并不是没有。这位名字吓人的龙小哥显然是什么武学世家出来的,而且又懂医术,颇为对口才被带上去,郑七命当初带的是真正的精锐队伍,有水分的进不去,进去也会被榨干,这少年人的厉害,可见一斑,没有辜负他的好名字。
众人一时间肃然起敬,大呼厉害。随后宁忌才随着姚舒斌走向一旁的坡地,这边地势相对较高,还有一座塔楼建在旁边的庙宇里,看起来像是被征用了。他一看这边的架势,便知道这次准备得颇为妥当,不由得问道:“哎,老姚,你们什么时候来成都的?你们这都准备多久了?”
“我是十三到的啊。这些准备不是我们做的,我们负责抓人,要说准备,成都最近这段时间不太平,一个多月以前他们就开始防备了,你不知道啊……对了最近这段时间在干嘛呢……算了,如果不能说我就不问。”
“我也没干嘛啊,望远桥打完以后被我哥哥抓住留在狮岭了,后来就不准我再上前线,再后来要把我送到后方去,我跟我娘……去拜访了一些死鬼的家里人,就像是猴子他们,猴子的老婆啊、儿子啊……然后我就在成都这边了,现在在第一比武大会里头当大夫……我住南边一个院子,地址你记一下啊,是在平戎路乙字……”
被姚舒斌问到这个,宁忌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阵最近的行踪,姚舒斌也点头:“哦,猴子他们啊……当初……”
宁忌一挥手打断他的回忆:“不说这个了,你们怎么安排的啊,打谁?对付谁?带我一个啊……”
“这怎么带?命令下来你知道的,这边就我们一个组,怎么能乱带人……哎,我正要说你呢,今天晚上局势多紧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在城里乱跑,还用轻功、飞檐走壁,你知不知道上头有狙击手,早盯着你了,要不是我看了一眼,你现在满城乱跑,岂不一群人跟在后头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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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我觉得紧张……”宁忌朝一旁的塔楼上看了一眼,随后无辜地摊手:“我怎么知道局势紧张,事先又没人跟我打招呼,我想过来帮忙的……”
姚舒斌皱了皱眉:“……你不知道?”
“也不能说不知道,城里都传得沸沸扬扬的,我也觉得迟早要出事,上头肯定有准备……不过我最近忙,没有特别去问。”
“那就难怪了,负责各方联络的还是你哥,你当初问一句不就参加进来了……”
“啊?”宁忌张大了嘴,“我特么……我以后要找他吵,我哥现在在哪?”
“他之前是负责各方联络,我们进城的时候都是他带的队,现在这个局面……估计居中坐镇,具体在哪里我就……”
“我现在去找他……我去摩诃池,一准能找到人……”
姚舒斌一把拖住他:“二少,你现在不能乱跑啊,城里几十个狙击手,万一哪个认不出你、你还乱跑……”
“你这什么道理,好多人都在回家,我怎么就不能走了。”
“反正你不能走,城里这么乱,你走了我担不起这个责任。”
“这城里哪里乱了,哪里乱让我去哪啊!”宁忌在地上跳起来,跺脚,然后看着姚舒斌:“你不让我走也行,那你带我一个,有坏人来了,我帮忙打。”
姚舒斌想了想:“……这个事情,也不是不行……我得跟上头请示……”
“都是自己人,你别糊弄我,我爹跟我说过,你想要什么事情办不成,你就多请示……”
“那我才第一次请示啊——”
“竹杠精你是跟我抬杠是吧!我懂了,你就是不想让我走,也不想让我找乐子……这样,我们单挑。”
“我倒是不怕单挑,不过今天不许。”
“为什么啊?”
“要节约力气,今天一晚上呢。上头的命令就是不许跟人单挑,遇上悍匪直接上火枪。我也想单挑,但是有命令……”
“你……我……”宁忌指着他,目瞪口呆,气得不行,过得片刻,才道:“那算了,没得谈了,我非去摩诃池那边讨个任务,这么多人在路上走,你别瞎糊弄我我跟你说,我死了算你的……现在你要么答应,要么放我走。”
“你怎么耍无赖呢你……”
宁忌仰着头瞪着眼睛伸着手指,姚舒斌歪着脑袋蹙着眉头双手叉腰,夜风吹下大树的叶子在空中飘落,两人在庙宇前的空地上对峙了片刻。
终于,姚舒斌选择了退让:“行,当我倒霉,今天晚上咱们一块,那就说好了,你就当出任务,反正一起行动,你不许乱跑了。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两人的拳头在空中碰了碰,随后才哈哈笑起来。
“你说我今天就不应该遇上你,担风险的你知道吧。”
“哎老姚我其实就不太喜欢跟你们一起做事,遇上悍匪用火枪?这是人做的事情吗?单挑我们怕过谁啊!”
“上头说要节约力气,你看这城里这么多坏人,他们得一拨一拨地出来吧,今天一个晚上,如果全搞什么单挑,我们这边加上你才几个人?犯不着。”
“说得没错,确实是会一拨一拨的出来吧?”宁忌的眼睛亮了,左顾右盼。
“嗯,就是这么计划的,首先是对付他们几拨最刺头的,名声比较响的。那边已经有人去招呼了,这一拨人打完,难免会有想捡漏的啊、或者是觉得夜深了,华夏军会掉以轻心的啊……反正一整晚都有可能……我们也没办法,上头说了,这是外面的人要跟我们打招呼,认识一下我们,那就要把这个招呼打好,他们有什么手段尽管来,我们全都吞下去,下次再想打这种招呼的人就少了,全天下的人,也就认识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