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慢慢流逝,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城墙上的守军就开始看见了撤退的先头部队。疲惫的战士散乱地往回走,其中大多数人身上都挂彩了,有些人甚至像是被怪兽追杀一般的没命狂奔。人们依旧可以看见东方闪动着火光,这些火焰似乎穿透了城墙,在平原上开始蔓延。房屋和谷仓起火了。然后,一条条长长的火龙从四面八方汇聚,沿着奥斯吉力亚斯的大道,朝向主城的正门而来。
“这些敌人,”男人们说:“外墙已经陷落了,他们从每一个缺口蜂拥而入,还带着火把!我们的部队呢?”
时间逐渐接近傍晚,光线越来越微弱,连视力很好的人,都无法从要塞中看清楚战场上的情况。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火焰不停地蔓延,火龙的长度和数量也一直在增加。最后,距离主城不到一哩的地方,一群秩序井然的战士出现了,他们以稳定的步伐前进,依旧保持固定的队形。
城中的人们屏息以待。“法拉墨一定就在那边,”他们说:“他可以指挥人类或是野兽,他会安全回来的!”
撤退的主要队伍距离主城越来越近了,从他们身后的黯淡天色中冲出一群骑士,这是断后部队幸存的最后几名战士,他们又再度转过身,准备面对数量惊人的敌人。然后,突然间传来了刺耳的呼声,敌人的骑兵出现了。原先的火焰长龙变成了波涛汹涌的火浪,一列一列的半兽人拿着火把、南方人擎着红旗,用粗鲁的语言不停叫骂着冲上来,眼看就要赶上撤退的队伍。最后,从黑暗的天空中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长着翅膀的黑影飞出,戒灵俯冲而下,准备大开杀戒。
撤退的队伍立刻慌乱起来,人们已经开始脱队,不假思索地四散奔逃,有些将武器抛下,有些恐惧大喊,有些则是趴在地上不能动弹。
要塞中传来了冲锋的号角声,迪耐瑟最后终于出动了他的伏兵,他们躲在正门内和外墙边,就等待着他的讯号,这是城内所有残存骑兵所拼凑出来的部队。他们队伍整齐地以高速冲向敌人,口中呼喊着杀敌的口号,城墙内传来了回应的欢呼声,在骑兵的最前端,是多尔安罗斯的王和他擎着蓝旗的天鹅骑士。
“安罗斯为刚铎而战!”他们大喊着:“安罗斯和法拉墨要会合了!”
他们以如同奔雷一般的气势,击溃了撤退队伍两边侧翼的敌人;但一名骑士摆脱了后面的所有人,他像是草原上的疾风掠过敌阵:影疾载着他,他再度浑身发光,高举的手中闪动着耀眼的光芒。
戒灵猛地拉高冲势,飞向另一个方向;因为,它们的首领还没有准备好迎战敌人手中净化的火焰。魔窟的部队一心一意只想击垮眼前士气低落、四散奔逃的残兵。刚铎撤退的部队欢呼着转过身,开始攻击追兵。原先的猎人成了猎物,撤退反而成了大开杀戒的机会。战场上立刻尸横遍野,满地都是半兽人和人类的尸体,骤然熄灭的火把冒出恶臭,在平原上卷起阵阵的烟雾,骑兵毫不留情地继续向前。
但迪耐瑟并不允许他们继续追击,虽然敌人的攻势受阻,暂时被击退,但东方的部队依旧源源不绝地前来增援。号角再度响起,发出退兵的号令,刚铎的骑兵停了下来,在他们的掩护之下,部队重整队形,他们调转队伍,秩序井然地朝向正门退去。他们抬头挺胸走入了城门,城内的人民也以敬佩的眼光看着他们,大声的欢呼;但是,众人内心都有些担心,因为从战士的数量看来,他们的牺牲非常惨重,法拉墨损失了三分之一的部下,他自己人又在哪里呢?
他是最后进来的人,他的部下都已经进了城内。骑兵们策马进城,最后是多尔安罗斯的旗帜和领袖,他怀抱着和他流着相同血脉的迪耐瑟之子法拉墨,他是在战场上找到他倒下的躯体。
“法拉墨!法拉墨!”人们在街道上哭喊着。但他没有回答,他们将他簇拥着送进要塞,回到他父王的身边。当时戒灵正因白骑士的光芒而后退,法拉墨则是正和哈拉德的一名大将僵持不下,从敌阵中冷不防飞来的一支毒箭射中了他。如果不是多尔安罗斯骑兵的冲锋,他可能早就被南方人的利剑斩杀在战场上。
印拉希尔王将法拉墨送入净白塔,他说:“王上,你的儿子在英勇奋战之后回来了,”他描述了在他眼前所发生的奋战经过。但迪耐瑟只是站起来,一言不发地看着儿子的面孔。然后,他命令仆人们在房中安排一张床铺,让法拉墨躺在上面,接着请众人离开,他自己则是来到了高塔顶端的秘密房间中;那一瞬间,许多抬头观望的民众看见窗内冒出苍白的光芒,在闪动一阵之后,光芒就熄灭了。当迪耐瑟从房中下来时,他还是一言不发地坐在儿子身边;只是,摄政王的脸色灰败,比他卧床的儿子看起来还要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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