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尾声 · 2

发布时间: 2019-12-01 11: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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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玛吉·巴克利一到这里就写了一封信回家,在信里面她随手写了一句话,却让我困惑不解:‘我看不出她有什么急事要打电报把我叫来。星期二过来其实也是可以的。’为什么要提到星期二?这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玛吉本来在星期二就一定要过来。这么一来,尼克小姐就说谎了……或者说是隐瞒了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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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才第一次用不同的眼光来看她。我分析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不再盲目轻信了。我自问:‘如果这句话不是真的呢?’我想起了那些相互矛盾的说法。我问自己:‘如果每次都是尼克小姐说谎,而不是别人说谎,那会怎么样呢?’

“我问自己:‘索性简单一点儿,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呢?’

“于是,我只看到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玛吉·巴克利被杀害了。就是这样!那么,谁会盼着玛吉去死呢?

“这时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在此不久前,黑斯廷斯对名字的昵称说了一通高见,说玛格丽特这个名字有许多昵称……玛吉啦、玛戈啦,等等。于是我突然就想,玛吉小姐的真名是什么呢?

“我一下子就震撼了。如果她的名字是玛格黛勒呢!这是巴克利家族常用的名字,尼克小姐跟我说过。两个玛格黛勒·巴克利!如果……

“我马上想起那几封迈克尔·斯顿写的情书。是呀……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信里提到过斯卡伯勒……但玛吉和尼克一道去过那儿,玛吉的母亲跟我说的。

“这就解释了一个我一直困惑的问题。为什么情书那么少?一个姑娘如果保存情书,她就会把它们全部保存下来。为什么尼克小姐只保存了这么几封?是不是这几封有特别的含义?

“我想起这些情书都没有提到收信人的名字。称呼各不相同……都是‘亲爱的’之类的。但信里根本就没有提到尼克这个名字。

“还有一个破绽——我本应该立即发现的——更是泄露了天机。”

“那是什么?”

“唉……是这样。尼克小姐在去年二月二十七日做手术割盲肠。迈克尔·斯顿在三月二日写了一封信,但信中根本没有提到这个手术,甚至连一句问候的话也没有。我当时就应该发现,这些情书原本就是写给另外一个人的。

“然后我又好好地看了一遍那张嫌疑人物表上的问题,从新的角度做出了解答。

“除了几个孤立的问题之外,所有的疑点都被澄清了。我也解决了一个早先令我困惑不解的问题。那就是尼克小姐为什么要买黑色礼服?答案是她必须和她的堂妹穿得很像,这样红色披肩就可以佐证‘误杀’的说法了。这样的回答才是令人信服的,不可能是其他。一个姑娘是不会在确证她心爱的人死去之前就预订丧服的,这不可能……说不通的。

“接下来,就轮到我来导演这出戏了。而我预计的事情果然就发生了!当我问到那个秘密的壁龛时,她矢口否认,说根本就没有这类东西。但如果有的话——我看不出来埃伦有什么理由要去捏造——尼克肯定知道。为什么她要竭力否认呢?是不是她把手枪藏在那里?等到以后好拿出来嫁祸于人?

“表面上我让尼克小姐看到我非常怀疑赖斯太太,这也正是她计划的目的。正如我预见的,尼克无法抗拒嫁祸给赖斯太太的念头。这么做除了会让她本人更安全以外,那个壁龛还有可能随时会被埃伦找到,结果就会发现那把手枪。

“我们全都集中在餐厅里,只有她一个人待在外面等待进来的暗号。她认为这时绝对安全,就把手枪从壁龛中取了出来,又放进了赖斯太太的外套……

“就这样——最终,她落网了……”

弗蕾德丽卡哆嗦了一下。

“不管怎样,”她说道,“我还是很高兴把手表给她了。”

“是的,太太。”

她很快地瞄了他一眼。

“你也知道了?”

“埃伦呢?”我插了一句,“她是不是知道或者怀疑什么?”

“没有,我问过她。她跟我说,那天晚上她之所以待在屋里没有去看焰火,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是因为她‘预感到要出事’。显然尼克小姐鼓动她出去看焰火的语气太过火了。她知道尼克小姐不喜欢赖斯太太。埃伦对我说,‘我从骨子里预感到要出事’,但她以为出事的会是赖斯太太。她说她知道尼克小姐的脾气,一直是一个不可捉摸的小丫头。”

“是啊,”弗蕾德丽卡喃喃地说道,“是啊,我们都是这么想的。一个不可捉摸的小丫头。一个作茧自缚的不可捉摸的小丫头……我总算……”

波洛握住她的手,温柔地吻了一下。

查尔斯·维斯不安地扭了扭身子。

“这是一件极不愉快的事,”他平静地说道,“我想,我必须准备替她辩护了。”

“恐怕没有必要,”波洛温和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他突然转向查林杰。

“你把毒品放在那儿,对不对?”他说道,“在手表里?”

“我……我……”那水手支支吾吾地说不下去了。

“用不着骗我。你看上去像是个正人君子,但只能骗骗黑斯廷斯,可别想骗我。你们干的好事——贩运毒品——你和你在哈利街的那个叔叔。”

“波洛先生!”

查林杰站了起来。

我那身材矮小的朋友静静地盯着他。

“你就是那个有用处的‘男朋友’。尽管抵赖吧,如果你想的话。但我劝告你,如果你不想让警方知道……就赶紧滚吧。”

让我诧异的是,他真的马上一溜烟逃出了房间。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嘴都合不拢了。

波洛大笑起来。

“我跟你说过,我的朋友,你的直觉总是错的。真让人佩服!”

“可卡因原来藏在手表里……”我这才开口说话。

“是的,是的。这就是为什么尼克小姐住在疗养院还可以下毒。她把自己的存货用在巧克力里了,于是要走了赖斯太太新装满的手表。”

“你是说她毒瘾犯了?”

“不,不,尼克小姐并没有上瘾,她只是偶尔玩玩。但今天晚上她另有用途。这次她会一下子全用掉。”

“你是说……”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总比上绞刑架要强。但是,嘘!在忠于法律和秩序的维斯先生面前,我们绝对不应该说出来。正式场合下,我什么也不知道。手表里的东西……我只是猜测而已。”

“你的猜测总是正确的,波洛先生。”弗蕾德丽卡说道。

“我得走了。”查尔斯·维斯冷冷地说道,脸上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波洛看了看弗蕾德丽卡,又看了看拉扎勒斯。

“你们就要结婚了,嗯?”

“越快越好。”

“真的,波洛先生,”弗蕾德丽卡说道,“我并不像你认为的那样喜欢吸毒。我已经减到极少量了。现在我想……幸福就在眼前,我再也不需要这种手表了。”

“祝你幸福,太太。”波洛温柔地说道,“你受了很多折磨,尽管如此,你仍然怀有慈悲心……”

“我会照顾好她的,”拉扎勒斯说道,“我的生意不景气,但我相信会渡过难关的。如果不巧……哦,弗蕾德丽卡不在乎受穷的,她会和我在一起。”

她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早啦。”波洛看了看钟。

我们都站了起来。

“我们在这幢奇怪的古屋里度过了一个奇怪的晚上,”波洛接着说道,“我想,就像埃伦说的,这是一幢邪气很重的古屋……”

他抬头看了看那幅老尼克的画像,突然把拉扎勒斯拉到一边。

“很抱歉,在我所有那些问题当中,我还有一个没弄明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出价五十英镑去买那幅画?若你不吝赐教,我愿闻其详……要知道,这个案子里的其他问题我都明白了。”

拉扎勒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笑了。

“听我说,波洛先生,”他说道,“我是个生意人。”

“不错。”

“那幅画最多只值二十英镑。我明白,如果我出价五十英镑,她就会疑心这幅画可能不止值这个价,于是会请人另外估价。这样她就会发现我出的价格远远超过了这幅画的实际价值。下次我要出价买别的画时,她就不会再请人估价了。”

“嗯,那又怎么样呢?”

“墙那一头的画至少要值五千英镑。”拉扎勒斯一本正经地说道。

“噢!”波洛深吸了一口气,高兴地说,“现在我全明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