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盖特警督站在悬崖边,等着法医检查艾莲娜的尸体。
帕特里克·雷德芬和艾米丽·布鲁斯特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尼斯登大夫检查完毕,敏捷地站起身,说道:“她是被掐死的——凶手的手很有劲儿。她并没怎么挣扎,可能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吧。嗯——呃——真是令人发指。”
艾米丽瞥了一眼那个死去女人的脸,就把目光转到别处。死者脸色发紫,非常难看。科尔盖特警督问道:“能确定死亡的时间吗?”
尼斯登不高兴地说:“没有经过更仔细的检查是无法确定的,涉及的因素有很多。现在是一点差一刻,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尸体的?”
他直接问帕特里克·雷德芬,后者含含糊糊地说:“不到十二点吧。我不知道确切时间。”
艾米丽·布鲁斯特说,“我们发现她死了的时候,正好是差一刻十二点。”
“哦,你们是划船过来的。那你们看到她躺在这里时是什么时间呢?”
艾米丽·布鲁斯特想了想。“我想我们从岩岬那边绕过来的时候,还要早个五六分钟吧。”她转头问雷德芬,“你说是不是?”
他含糊地说:“是——是——大概是那个时间,我想。”
尼斯登压低嗓音问警督:“他是死者的丈夫吗?哦!知道了,我搞错了,我还以为他就是呢。看起来他好像悲伤过度的样子。”他提高声音,打着官腔说,“现在我们把时间定在十二点差二十分。她的死亡时间也不会比这提前多少,大约是从那时候到十一点——差一刻十一点之间吧。不会比差一刻十一点更早了。”
警督啪地合上他的笔记本。“谢谢,”他说,“确定这些情况很重要,限定的时间相当紧凑——就在一个小时之内。”
他转向布鲁斯特小姐,说:“我想,目前我们知道的情况已经很清楚了。你是艾米丽·布鲁斯特小姐,这位是帕特里克·雷德芬先生,两位都住在海盗旗旅馆。你们指认这位太太是你们同一个旅馆的客人——马歇尔先生的太太?”
艾米丽·布鲁斯特点点头。
“那么,我认为,”科尔盖特警督说,“我们可以回旅馆去了。”
他招手叫来一名警员。“霍克斯,你守在这里,不准任何人靠近这个海湾。我随后就把菲利普也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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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韦斯顿上校说,“真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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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我可从未忘记过那个案子。”韦斯顿说,“那简直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我怎么也不明白你是怎么在葬礼那件事上瞒天过海的,那太匪夷所思了,整个案子都是,真是不可思议。”
“都一样,上校,”波洛说,“案情还是水落石出了,对不对?”
“呃——哎,也许吧。不过我敢说,如果以正规的办法去查的话,也还是会破案的。”
“那也不是没有可能。”波洛很委婉地表示同意。
“你现在又碰到谋杀案了。”警察局局长说,“怎么样,对这个案子有想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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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助我们一臂之力吗?”
“你愿意吗?”
“亲爱的朋友,很高兴你肯帮忙。不过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案子是不是要交给苏格兰场去办。目前看起来,凶手肯定就在这有限的范围之内。不过即使如此,这些人全都是从外地到这里来的,要了解他们的情况和动机,非得去伦敦不可。”
波洛说:“嗯。是这样的。”
“首先。”韦斯顿说,“我们一定要找出谁是最后一个看到那位太太还活着的人。女佣九点钟给她送了早餐。楼下前台的女孩看到她大约十点钟经过休息室走出去。”
“我的朋友,”波洛说,“我猜你要找的那个人就是我。”
“你早上看到过她?什么时候?”
“差不多十点零五分的时候,我帮她在海水浴场那边把筏子推下水。”
“然后她就划着筏子走了?”
“是的。”
“一个人吗?”
“是的。”
“你看到她往哪个方向去?”
“她划过去绕过了右边的岩岬。”
“就是往精灵湾那个方向?”
“是的。”
“那时候的时间是——”
“我认为她实际离开海滩的时候是十点一刻。”
韦斯顿想了想。“时间很符合,你估计她把筏子划到精灵湾要多少时间?”
“哦,我可不是这方面的行家。我既不会划船,也不会划筏子。也许要半个小时吧?”
“我估计时间也差不多。”警察局局长说,“我猜她应该是不慌不忙地划过去的。呃,假如她是在差一刻十一点左右到那里的话,时间也对得上。”
“法医认为她是什么时候死的?”
“哦,尼斯登确定不了。他是个很谨慎的人,他只说最早不会超过差一刻十一点。”
波洛点点头。他说:“还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马歇尔太太在离开的时候,让我不要跟别人说见过她。”
韦斯顿瞪大眼睛说:“啊,这很有些耐人寻味呀,是不是?”
波洛低声说:“唔,我也这么认为。”
韦斯顿捻着胡子说:“听着,波洛,你见多识广,马歇尔太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波洛的唇边浮出一丝微笑。他问道:“你难道没听别人说过吗?”
警察局局长冷淡地说:“我知道那些女人怎么说她,她们一定会那样说的。那些话到底有多少可信度呢?她跟那个叫雷德芬的家伙到底有没有什么暧昧?”
“我敢说确实有。”
“他是追随着她到这里来的吧,嗯?”
“有充分的理由这样说。”
“那个做丈夫的呢?他知不知道这件事?他有什么感受呢?”
波洛慢慢地说道:“要想知道马歇尔先生有什么感受或想法,那可不太容易,他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韦斯顿犀利地指出:“不管怎么说,他总还是个有喜怒哀乐的人吧。”
波洛点点头说,“哦,是的,他是有这类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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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警察局局长在盘问卡斯尔太太时,显得异常机智圆滑。
卡斯尔太太是海盗旗旅馆的老板和业主。她四十岁上下,胸部丰满,一头火红的头发,说起话来字斟句酌,滴水不漏。
她说:“我的旅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我一直认为本地应该是你能想象到的最像世外天堂的地方了!来的客人全都是绅士淑女,没有什么三教九流的人——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这里可不像圣卢一带那些大饭店。”
“说得很对,卡斯尔太太,”韦斯顿上校说,可是再好的旅馆,也会有意外事件发生。”
“我相信科尔盖特警督可以为我说的话作证。”卡斯尔太太说着,朝正襟危坐在一边的警督送去一个哀婉的秋波,“而且我特别注意遵守各种法律规定,从来没有做过任何违规的事情。”
“是呀,是呀,”韦斯顿说,“我们并没有怪你啦,卡斯尔太太。”
“可是这会大大影响我们旅馆的声誉啊。”卡斯尔太太说,她丰满的胸脯起伏不定,“我一想到那些好奇的人会闹哄哄地拥到这儿,就……当然啦,不是住店的客人是不许上岛的——可那又怎么样,那些人肯定会在对岸对着我们指指点点。”说到这儿,她不寒而栗。
科尔盖特警督抓住这个机会,赶紧把话题转到自己要问的问题上。他说:“你刚才说到禁止闲杂人等到岛上来,你怎么能把他们拒之岛外呢?”
“我自有办法。”
“是吗,是什么办法呢?怎么拦住他们?夏天到处都有人下水游泳,你防不胜防。”
卡斯尔太太又微微颤抖了一下。她说:“都怪那些大游览车。有一次我在莱德皮卡湾看到堤路上挤着十八个人,十八个人啊!”
“就是啊,你怎么拦住他们呀?”
“我们贴了告示。另外,当然啦,涨潮的时候,我们就跟陆地隔绝了。”
“就是啊,可是退潮的时候呢?”
卡斯尔太太解释道,在堤路近岛这端有一扇门,上面有告示说:“海盗旗旅馆,私人领地,非住客严禁入内。”而堤路两边全是冒出海面的礁石,是无法攀缘的。
“尽管如此,但任何人都可以弄条小船吧。我估计,划着船绕过去就可以在那个小海湾上岸,这一点你可无法制止。人们都有权到海滩上去,潮涨潮落之间,你拦不住他们去海滩。”
“可是这种事似乎很少发生。在莱德皮卡湾港口的确可以弄到小船,但从那里划到岛上有一大段距离呢,而且莱德皮卡湾的港口外有一股强劲的洋流。鸥湾和精灵湾也都在下水梯子附近贴有警示通告。”她又补充说,“乔治或威廉经常会在离大陆较近的海水浴场上巡逻瞭望。”
“乔治和威廉是什么人?”
“乔治负责海水浴场,照管着客人和筏子。威廉是园丁,他负责管理所有的小路、标记、网球场什么的。”
韦斯顿上校不耐烦地说:“行了,情况已经够清楚了,外面的人并不是进不来,只是如果要进来的话有很大的风险——很可能会被人看见。我们还要跟乔治和威廉谈谈。”
卡斯尔太太说:“我不喜欢那些一日游的游客——他们吵吵闹闹的,经常在堤路和礁石上乱丢橘子皮和香烟盒。可我也绝不会觉得他们之中会有人变成杀手。哎呀!这事儿说起来真是太可怕了,像马歇尔太太这样的人会死于非命,更恐怖的是——呃,是给掐死的……”
卡斯尔太太说到后来简直语不成声,好不容易才吐出那个“掐”字。
科尔盖特警督抚慰地说:“嗯,确实太糟糕了。”
“还有报纸呢,我的旅馆会上报!”
科尔盖特微笑道:“哦,在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广告吧。”
卡斯尔太太挺直腰背,胸口起伏着,冷冰冰地说:“这可不是我想要的那种广告,科尔盖特先生。”